论天福山起义的重要历史地位、经验和突出贡献

军事科学院军史所抗战组原组长、研究员岳思平

  著名的天福山起义,是全国抗战初期中共山东省委领导和发动的十大抗日武装起义之一,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经验和突出贡献。
  天福英雄创造了三个唯一:第一个唯一,天福山起义是中国共产党唯一一次以红军游击队为骨干的华北抗日武装起义;第二个唯一,天福山起义发展起来的原山东军区第五旅一度成为山东抗战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第三个唯一,以天福山起义作为源头,是全国唯一一次至今仍保留了三个集团军,占陆军主力六分之一的抗日武装起义。
  一、日军入侵山东,胶东天福山起义燃起抗日烽火
  胶东系指胶来河以东地区,东南北三面环海,西与清河区接壤,西南与鲁东南区相联,处在山东半岛的最东端,与辽东半岛遥相呼应,是拱卫平、津的门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当时,胶东地区共22个县,有人口800万。
  天福山自古就有“天赐福地”之称,故名天福山。它位于山东省胶东文登县(今属成海文登区)城以东20公里处,海拔约110米,主峰老崮顶高369.3米,与昆嵛山遥相对峙。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天福山以往虽小有名气,但真正使其声名大振的则源于70多年前的那次抗日武装起义。
  天福山起义与全国抗战爆发为什么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年,这绝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具有一种必然的内在联系。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战争开始。同时,中国军民奋起抗战,全国抗战爆发。随后,日军以(北)平(今北京)(天)津为出发地,以平汉铁路为主要突击方向,以平绥(远,今内蒙古自治区一部)铁路和津浦铁路为辅助方向,在华北展开战略进攻,扬言1至3个月灭亡中国。其中,沿津浦铁路进攻的日军于10月初入侵山东,国民党军第5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3集团军总司令、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不战而逃,致使山东省大部地区沦为敌后。正是在这种形势下,根据中共中央及北方局的一系列指示精神,至1938年6月,中共山东省委决定分区发动了冀鲁边、鲁东南、天福山、黑铁山、鲁西北、鲁东、徂徕山、泰西、鲁南和(微山)湖西十大起义,主动启负起抗战的伟大历史使命。
  其中,天福山起义,是继1937年7月冀鲁边和11月鲁东南起义之后的山东第三大抗日武装起义。12月24日排晓,以理琪为书记的中共胶东特委依托天福山举行抗日武装起义,宣布成立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共80余人。人数虽少,但它像星星一样,点燃了胶东抗日的烽火。1938年1月19日,胶东军政委员会成立,主席理琪,副主席吕志恒;同时,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司令部成立,司令员理琪,政治部主任林一山,辖西个大队和1个特务队:第1大队,大队长孙瑞大,政治委员宋澄;第二大队,大队长于烺(后于得水),政治委员林乎加;特务队,队长杜梓林,指导员孙镜秋。从此,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成为胶东抗日的一面旗帜。
  二、天福山起义成功,积累了丰富的历史经验
  天福山起义在中共胶东特委的直接领导下一举成功,具有丰富的历史经验。
  1、强敌入侵,必须高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
  日本帝国主义于1937年7月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迅速入侵山东,直逼胶东。在山东人民直接面临着民族危亡威胁的形势下,中共山东省委审时度势,认真贯彻共产党倡导的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取得了明显的成效。否则,理琪、宋澄和宋竹庭等一批起义的核心领导干部,就不可能得以从国民党的监狱里被释放出来;作为起义的骨干力量昆嵛山红军游击队也不可能走出山沟密林,这是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所在。天福山起义后,中共胶金东特委委员林一山通过中华民族先锋队队员孙明光(孙空祺),争取了其胞兄、国民党威海行政区管理公署专员孙玺凤与共产党合作,于1938年1月16日举行威海抗日武装起义,不仅得到了枪支和弹药的支援,而且扩大了抗日武装。从实质上说,这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胜利。
  2、站稳脚跟,必须重视抗日根据地建设。
  抗日根据地是部队的战略依托,是得以迅速发展的人力和物力、财力的源泉。天福山起义成功和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成立后,中共胶东特委和部队非常重视抗日根据地全面建设。首先,建立抗日政权。至1938年5月,蓬菜、黄县(今龙口)和掖县(今来州)均已建立了抗日政府,初步形成了胶东抗日根据地的雏形。8月15日,北海行政专员公署在黄县成立,专员曹漫之,基本形成了拥有上述3县、人口为163万、面积达3177平方公里的胶东抗日根据地。其次,开办学校和训练班。1938年3月至12月,中共胶东特委先后开办了胶东抗日军政干部学校、胶东特委党校、胶东公学和国防教育训练班等,为胶东抗日党政军和群众团体培养了一批骨干力量。再次,自建银行。1938年8月,中共特委领导的公私合营制的北海银行成立。10月,货币投放市场。北海货币的发行,成为稳定抗日根据地的金融、发展经济的重要手段。此外,大力开展文化宣传工作。先后创办了河山话剧社、抗战服务团、化装演讲团、国防艺术研究社和胶东特委机关报《大众报》、支队杂志《海涛》等,成为宣传和鼓舞抗日人民的有力工具。还有,部队于1938年5月建立了兵工厂,至年底职工由建厂时的50余人扩大到500余人。同年,就形成了月产迫击炮10余门、步枪80枝、步枪子弹5000余发、手榴弹5000枚和地雷200枚的制造能力。通过上述一系列举措,不断加强了胶东抗日根据地的全面建设,对于部队的发展和巩固起到了重要作用。
  3、抓住根本,大力加强共产党的领导。
  共产党的正确领导,是天福山起义成功的重要保证,也是部队发展和巩固的根本原则。1937年10月,中共山东省委派林一山、张加洛和理琪、宋澄、宋竹庭等一批共产党员干部到达胶东,为天福山起义的成功准备了领导力量。12月,在中共胶东临时工委的基础上重新建立特委,理琪任书记,从而为天福山起义的成功提供了组织保证。随后,胶东的共产党组织不断进行调整和整顿,有力地加强了共产党的领导。红军干部王文和高锦纯等人于1938年5月受中共苏鲁豫皖边区省委派遣,6月初抵黄县后,分别任胶东特委书记和特委军事部长、胶东军政委员会主席。接着,整顿和整编部队,健全领导机构,制定政治工作条例,从根本上保证了起义的成功和部队的发展和壮大。
  三、天福山起义部队不断发展壮大,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天福山起义部队迅速发展壮大,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1、天福山起义是胶东地区具有代表性的起义,以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进行的雷神庙战斗打响了胶东抗日的第一枪。
  天福山起义后,根据中共胶东特委的统一部署,威海、黄县、蓬来、莱阳、牟平、荣成、即墨、福山、栖霞等县相继举行了10余次起义。随着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的西进,这些起义队伍纷纷编入旗下。天福山起义遂成为胶东最具有代表性的起义,并被列为山东十大抗日武装起义之一。
  1938年1月,日军侵占青岛。2月初,日军开始沿青(岛)烟(台)公路进犯,侵占烟台;然后分兵东攻蓬菜、黄县、掖县和西占牟平、威海。胶东地区沦为敌后,成为军民面对面与日军直接作战的抗日前线。正是在这种情況下,以天福山起义成立的山东人民救国军第3军于2月13日在牟平城南进行了著名的雷神庙战斗,金歼敌数十人,打击了日伪军的嚣张气焰,增强了胶东敌后军民抗战胜利的信心,扩大了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人民军队的影响。在雷神庙战斗中,中共胶东特委书记兼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司令员理琪为国牺牲,时年30岁,长眠在胶东这片热土,为抗日战争的胜利献出了宝贵的年轻生命。
  2、以昆嵛山红军游击队为基础成立的山东人民抗日救国第3军,发展为山东抗战的生力军。
  早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为了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建立地方红色政权,改善民生,中共胶东第三届特委于1935年11月29日,即农历11月4日,就领导了著名的史称”-一四”暴动。由于敌强我弱,暴动很快失败了。但它的革命火焰是永远扑不灭的,遂以暴动时的特务大队为基础成立了30余人的昆嵛山红军游击队,进而成为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即天福山起义的骨干力量。以红军游击队为基础举行抗日武装起义,这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华北抗日地方武装中是唯一的。所以,这支队伍特别能奉献,特别能战斗,继雷神J由战斗后,又激战平度的大青杨和进行了英勇的蓬来城保卫战等,部队发展得也比较快。
  1937年12月24日,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成立时,只有80余人。1938年9月18日,改称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第5支队。从此,胶东人民抗日武装开始使用八路军番号,并实行了统一编制。到12月改为八路军山东纵队第5支队时,则迅速发展到7000余人,占到全山东纵队2.45万人的七分之二,即近三分之一。随后,相继改为山东纵队第5旅和山东军区第5旅,并相继成立新的第5支队和胶东军区。第5旅,一度成为山东军区唯一的一支机动抗日力量。与胶东军区,成为山东抗战的一支生力军。
  3、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为新中国的诞生建立了不朽的历史功勋。
  以山东纵队于1942年8月改称的山东军区于1943年3月与第115师合并为新的山东军区时,原山东军区第5旅与胶东军区部队合并为新的山东军区胶东军区,司令员徐世友,政治委员林浩,副司令员吴克华,副政治委员王文,参谋处处长贾若瑜,政治部主任彭嘉庆,政治部副主任欧阳文,辅'第13、第14、第16团和警备团,东海、北海、西海、南海军分区等。1945年8月,胶东军区部队编成山东军区的第5、第6师和警备第4、第5旅等,作为山东解放军五路大军的第三路大军,在前线指挥许世友和政治委员林浩的率领下,分南北两线向胶东当面的日伪军展开全面反攻。北线相继解放率平、威海、福山、招远、黄县、業阳、蓬来和烟台;南线相继解放即墨,进逼青岛。在抗日战争中,以天福山起义的部队,共歼灭日伪军14万余人。从而为中国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做出了突出贡献。
  在解放战争时期,以胶东天福山起义火种成长起来的抗日部队为基础逐步发展为华东野战军第9、第13纵队和东北民主联军、东北野战军第4纵队。1948年3月,新成立了第5、第6师。随后,这些部队统一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7、第31、第41军和第32军。他们南征北战,屡建奇功,涌现出“济南第一团”、“济南第二团”和“塔山英雄团”等许多著名的战斗集体,为解放战争胜利和新中国的成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新中国成立后,他们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继续为捍卫祖国的安全,为国家的发展和繁荣建立了新的不朽的历史功勋。
  至今,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编制序列中,还有第27、第31和第41集团军。作为一个由二级地区抗日武装起义发展起来的部队,仍占到全国陆军18个集团军的六分之一,在全国也是唯一的。
  大名鼎鼎的历史学家和社会活动家郭沫若曾亲笔题写了“天福山纪念塔”几个雄浑的大字。天福山起义70周年之际,中共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张万年和迟浩田分别题词:”继承光荣传统,构建和谐社会”和“文登学源远流长,天福山丰碑永存”。天福山起义革命遗址作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在中华民族的抗战史上筑起一座永远的丰碑。